深圳商报记者 梁瑛

一边是舒缓的音乐，一边是现代的画作，6月18日，由游江、金卓晟策划，深圳画院主办的“眼与心──2015中国当代联觉实验艺术展”在深圳画院开幕，为深圳观众开启一场视听联动的艺术盛宴。

与以往以视觉艺术为主的展览不同，在此次展览中，音乐也是重要的展品之一，现场12位艺术家的绘画作品，和为这些绘画专门创作的一整套音乐作品，打破了观者在展厅中对于听觉和视觉的一般经验性感受，给观展带来了一种不同以往的联觉观展体验，试图以此激发出观众全新的心灵感受。旋律、节奏和色彩、线条结合在一起，为观众打开了音乐和绘画两种艺术之间的通道，事实上，这两种艺术互相启发的例子，在历史上早已屡见不鲜。

1 音乐和绘画常常互相激发

音乐是以旋律、节奏、音色、和声、复调、配器等表现手段组合成艺术性的音响系列，并诉诸人的听觉的艺术，是音响艺术、听觉艺术或时间艺术。绘画是运用色彩、线条、形体，在二度空间中塑造形象以反映现实美和人的审美感受的艺术，是造型艺术、视觉艺术或空间艺术。音乐与绘画在想象与意境，艺术符号的运用，旋律与线条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在艺术创作和审美活动中音乐与绘画可以相感而相通，形成通感。“眼与心──2015中国当代联觉实验艺术展”，正是尝试将视觉艺术和听觉艺术相联系。

策展人游江告诉记者，回顾历史，我们发现绘画和音乐之间的影响是相互的，绘画的发展影响了新音乐的出现，反过来音乐自身的特性也激发着绘画的创作，出现了一批用音乐来描绘绘画或用绘画来表达音乐的艺术家。许多艺术家本身既是音乐家又是画家，如康定斯基、勋伯格、达芬奇等等。

在音乐与绘画的结合方面，早在17 世纪后半叶， 音乐创作中就有过肖像画式的标题作品。到了19世纪中叶，不少浪漫派钢琴作曲家热衷于在画中获取创作灵感，将同名画作“翻译”成乐曲。这一时期的浪漫主义绘画和浪漫主义音乐，有着相同的思想根源和发展脉络。

我们熟知的俄罗斯的画家和美术理论家康定斯基，他认为音乐与绘画存在着一种深刻的关系，他的绘画一向被认为是“凝固的音乐”。他的抽象绘画，表现了他对音乐的热爱，在他的画面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音乐般的节奏与韵律。如他的《浪漫的风景》，描绘了几匹从山坡奔驰而下的马，骑者被弹得很高，那激烈运动的色点、具有动感的大色块，以及横穿画面的斜线，如同被演奏着的一首奔放的交响曲；在其《连锁》中，二十多个相似而又独立的生命体，色彩鲜艳、整齐规律地排列在一起，有如音乐作品的结构，其整个作品体现出被凝固着的又仿佛流淌着的动人旋律。康定斯基的好友作曲家勋伯格同时也是一位画家，在勋伯格的音乐作品中，如弦乐五重奏《升华之夜》、独唱剧《期待》、配乐说唱《月迷彼埃罗》等等，都以各种音乐手段（如无调性的旋律、十二音的构造、音乐的织体等）体现着他对生活的感受和对社会的思考，同时，也呈现出强烈的画面感。

在印象主义画派和象征主义文学的双重影响下，以法国作曲家德彪西为代表的印象主义音乐家，和印象派画家一样喜欢描绘大自然的光线和色彩给人们带来的瞬间印象和感受。音乐上的印象主义正是直接来自于绘画上的印象主义。19世纪末的画家马奈、莫奈、修拉等人的作品打破了古典的作画风格，避开了写实的画风，而创作出对一瞬间的光色、气氛的感觉与印象、以鲜明跳跃的色彩替代几百年以来深沉、灰暗的酱色调的画风。印象主义绘画直接触动以往既定的审美模式，而开启20世纪现代美术的先河。作为对一切新鲜事物异常感兴趣并热爱绘画艺术的德彪西，为这种新颖的画风所影响，以管弦乐序曲《牧神午后》，创立了印象主义音乐的音乐流派。

与此相对应的是，蒙德里安在他的《百老汇爵士乐》作品中无数小色块组成的彩线结构以及跳跃其间的小块面，洋溢着强烈的都市气息，充满音乐感。莫奈、梵高等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他们情绪化的笔触和丰富的色彩，仿佛用绘画语言直接地表现了音乐的旋律、调性、节奏。

2 视觉与听觉的交叉互换

何为联觉？在心理学上我们将对一种感官的刺激作用触发另一种感觉的现象称为“联觉”现象。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有这样的体验，在听到一段熟悉旋律的时候，往往脑海里会出现过往时光的某个画面，在看到一些色彩的时候会引起相应的听觉，这就是我们常说的“色——听”联觉，人们在绘画、图案设计、环境布置、建筑等活动中经常利用联觉现象以增强相应的效果。

不同的艺术形式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同时也存在一定的联系，音乐与绘画虽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但都能抒发主体的情绪感受，既能记录具体真切的感受，又具有一定的抽象性，在整体结构和外部形态上有一定的对应性。如在“调子”方面，绘画中有色调，绘画中的调子一般指：光线的强度、明暗层次关系和颜色浓淡关系。音乐中的以一个音为中心， 按照一定关系联结在一起的许多音， 组成一个体系。作曲家和画家运用不同的“音调”或“色调”， 营造出愉悦、悲伤等相同情绪和心理感受；再如在旋律方面，音乐中的和声音响渲染接近绘画中的色彩，旋律则类似于绘画中的图形，和声的处理方法与绘画中色彩的调色法也极为相似。所以将两者紧密地结合，很多音乐家和美术家进行了探索和实践，“眼与心——2015中国当代联觉实验艺术展”试图在通过展览的方式，让作曲家专门为展出的作品进行作曲和制作可播放的音频音乐，使得音中有画，画中有音，在欣赏音乐作品或绘画作品时。产生听觉与视觉的交叉互换，从而形成一个立体的审美空间。

在绘画部分，展览精心挑选了12位来自国内外风格迥异的艺术家，根据不同题材和风格又分为“师法自然”、“东方情怀”、“时代印记”、“造景移情”及“精神家园”五个部分，从传统笔墨的折枝花卉到充满观念当代水墨与当代油画，不同的作品用艺术语言展现了丰富个体体验、强烈的群体记忆和具有批判意识的主体精神。在音乐部分，作曲家和制作团队分别对12位艺术家五组作品进行音乐创作，五组作品分别对应同时播放的五轨音乐，在一个时长为10分钟循环播放的乐曲中，作曲家希望用不同的方式和手段与绘画作品发生关系。比如，“师法自然”部分音乐通过对传统中国乐器音色的模仿试图描绘出画中景象的意境；“时代印记”中，大量物理性噪音的运用与画作相辅相成，体现了一种当代工业文明下，艺术家对生存现状的思考。这些乐曲既互相独立，又凝成整体，画展中观众看到的是不同的作品被包含在一个相对线性的音响空间中，在展厅的不同位置不同作品面前感受不同音乐的同时，也在整个展厅的游走中体验不同位置的音乐组合而成的“环境声”。“眼与心──2015中国当代联觉实验艺术展”通过视觉和听觉的同时呈现，给观众带来一种特殊的、不同以往的观展体验。